第八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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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雨整了整裙子, 整理好心情後從床上起來。戚然拉起被子蓋住她, 自己往門口走去。
“誰啊？”他問。
“然大神，酒店的廚房現在還可以做飯，你們要下來嗎？”簡桓問。
戚然將門打開，簡桓眼睛往裏一瞟, 沒看到姜雨人影，他賊兮兮問：“姜雨睡了嗎？”
戚然把門一關，擋住他的視線。“菜點了嗎？”
“還沒, 等你們呢。”簡桓笑嘻嘻的摸了下鼻子說。
姜雨從被子裏探出腦袋, 戚然回頭看了她一眼，將簡桓直接往外推。
“你們隨便點，我們一會兒就下去。”
簡桓：“那你們早點哦，不要玩太久。”
戚然關上門，姜雨從床上下來。她把毛巾拿起蓋在頭發擦了擦頭發。
“要去吃飯了嗎？”
戚然：“嗯。”
“你還洗澡不？”
戚然拿過她手裏的毛巾, 輕輕的給她擦頭發。“先不洗，回來再洗。”
姜雨抓住他的手把毛巾拿下披在肩上。“那下去吧。”
“你頭發還沒幹。”
“沒事, 一會兒就好了。”姜雨將發尾使勁兒搓了搓, 再用梳子把頭發順理順當後又擦了一下。
確定沒再滴水, 她拿起衛衣套上。
戚然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光潔小腿, 問：“不穿長褲會不會冷？”
姜雨把衛衣整好看他：“不冷的吧, 再說一會兒吃飯就暖了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戚然牽起她的手, 兩人往下走。
一出門, 姜雨就感受到了一股沁入肌膚的冷意。
大理的晝夜溫差大，一到晚上夜便開始涼了。姜雨盡量往戚然身上靠。
戚然摟著她, 說：“知道冷了吧。”
姜雨：“等會兒到樓下就好了。”
“貧嘴。”
這家酒店的裝修挺別致，屬於酒店與客棧風格融合在一起的建築，整棟樓一共就五層，海景觀星房除了五樓有五間外，四樓也有兩間。
酒店並未設有電梯，樓層通道跟電梯設計寬敞大方，一路走下去也並未覺得有多累，反而慢慢走著，也挺有韻味。
姜雨想，應該是心情影響的緣故。
來到一樓時，正好碰上在大廳裏圍成一團玩游戲的簡桓小猴子幾人。
“玩什麽呢？點菜沒？”姜雨湊過去問道。
簡桓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，出指的速度慢了一點，小棋子跳出老遠，晃一下掉下瓶蓋，便輸了。
他洩氣的放下手機，一旁的其他人還在繼續，背景音樂聲交雜混亂。
“玩什麽呢？”
簡桓把手機放她面前：“微信裏面的跳一跳。”說著他指了指墻上貼在最前面的英雄榜。“破了那個記錄就能得到免單的機會。”
姜雨順著墻上那如爬山虎似的貼紙英雄榜往上看，最頂端那裏，一個v字仇殺隊頭像的微信號1598的分數排在第一位。
1598也不難嘛。
“有限定時間麽？”姜雨問，
“沒有，不過一人僅限一次機會。”
游戲結束的聲音紛紛響起，歐陽昭一跟泰山還有李正潘星幾人依次落敗。
只剩小猴子跟劉宇還在後面。
幾個人圍過去，小猴子已經得了986分，而一旁的劉宇呢，已經是1238分了，眼看分數越來越近。
正當一群人滿含喜意的等待免餐機會時，劉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，他手一松，那小棋子噗的一聲與前方的小木墩擦邊而過。
分數停留在了1238分上，一群人異口同聲遺憾的嘆了一口氣。
“老子玩得眼都要瞎了，還差個幾百分卻讓我輸了？”劉宇粗喘著氣念叨幾聲，氣呼呼的接起電話。
而滿懷所有人期待的小猴子終於在幾秒後也失敗了。
“哎，我就說這等好運怎麽可能會落到我們頭上。”歐陽昭一說，“乖乖的自己買單吧。”
“等會兒。”小猴子叫住走出大廳的幾人，他指了指姜雨跟戚然，“你倆不是還沒比嗎？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“我游戲白癡來著。”
戚然拿出手機點開微信，“我來吧。”
“你玩兒過嘛？”姜雨問。
“沒。”
一群人：“……”
“游戲開始前不是有模擬嗎？我等會兒練一下手感就好。”說著，戚然到前臺登記。
才剛進游戲，所有人都圍了過來，戚然視線裏被蓋了一層陰影，他擡頭看著這一群如嗷嗷待哺的孩子般的殷切期待看著他的隊員，薄唇微啟：“走開。”
簡桓最聽戚然的話，很自覺的退出兩步。小猴子就很任性了，他扒開戚然的手，像貓偷吃小魚幹似的，腦袋直往他身上探：“一起看嘛，等會兒你不會我們還可以提點你。”
戚然面無表情的掃過去一眼，身旁的泰山李正潘星劉宇幾人自動退開。
還在圍住戚然的，只有不懂事的小猴子，還有特別八卦好奇心也特別重的歐陽昭一。
“就是就是，等會兒你不會我們還可以提點你，這樣才能提高得勝的概率啊！”歐陽昭一附和道。
“再不走，我游戲自殺了。”
歐陽昭一、小猴子：“……”
“真任性。”小猴子念了一聲後不情不願的退回了泰山他們的位置。
他們隔著兩三步遠的距離看著姜雨貼在戚然身邊，然後憤憤不平的聽著游戲開始的音樂聲響起。
游戲開頭戚然走得很慢，走一步都會醞釀挺久，到中間的時候，速度開始提高，而越到後面速度越快。
原本以為需要等很久才能知道結果，誰知某一刻，姜雨突然拍手歡呼起來。
一幫人跟雞啄食似的飛奔過去，小猴子搶過戚然的手機哈哈大笑：“嘿，我們贏了。真不愧是隊長，贏得這麽漂亮利落。”
工作人員將戚然的得分結果貼上英雄榜的最前端時，小猴子意氣風發的走在前頭，帶著他們一群人拿著免餐票進了酒店廚房。
酒店廚房其實是一個與家庭客廳差不多的大房間，裏面擺了十幾個桌子，空間很寬，裝修也不錯，更重要的是很幹凈。
找了地方坐下後，他們原先點過的菜就開始下單了。
姜雨還在回味剛才戚然玩游戲時的暢快淋漓場面，她一只手伸進桌底，碰了下他的手。
戚然給她倒了杯水，又給自己倒一杯。
他低下頭湊近她耳朵，問：“笑什麽？”
“你好厲害。”
姜雨不吝嗇讚美誇道。
戚然唇角微揚，牽起她的手往自己腿上放。“又不難。”
姜雨在他耳邊咬耳朵：“難，超難。”
戚然笑：“我就喜歡你這種迷戀我迷戀得無法自拔的樣子。”
姜雨被他說得來了興趣，“迷戀得無法自拔的樣子是什麽樣子？”
“我看你時的樣子。”
姜雨啊一聲，“這麽猥瑣。”
戚然看著她的眼睛，說：“小心說話，不然回去懲罰你。”
姜雨來勁兒了。“你要怎麽懲罰我？”
“你猜。”
姜雨搖頭，“猜不到。”
“哎哎哎，”小猴子點了點桌面，戚然跟姜雨被他弄出的聲音吸引住目光。小猴子說：“在討論明天先去哪兒呢，你倆要秀恩愛，回你們的海景觀星房裏再恩愛行不？我們幾個缺愛，受不了這打擊。”
姜雨跟戚然相視一笑。姜雨拿出手機，把之前拍下來的圖片發進群裏。
“本來已經打印了攻略，可沒帶下來，我這裏有簡陋版的，先發給你們。”姜雨說，“明天先去蒼山，後天去洱海，大後天去玉龍雪山，大大後天去香格裏拉。”
“回去從哪裏回？”潘星問。
姜雨：“香格裏拉，那裏有個機場，直達我們城市。”
“機票貴嗎？”小猴子問。
歐陽昭白他一眼，“冠軍還缺那點錢？”
“缺！怎麽不缺！”
姜雨：“那天有特價機票，打完折差不多一千多。”
“我靠，”小猴子憤憤不平，“能坐火車回去嗎？”
“你這麽小氣幹什麽！你那獎金也不少吧！”歐陽昭一白他一眼。
“哼，就不開心。”
小猴子沒跟她爭，自己拿起手機去搜動車車票價，搜了一會兒，開始死心了。
“這價格都差不多啊！那我還是坐飛機吧。”
“現在要訂票嗎？”簡桓問。
“先不急，才剛來呢。”姜雨說完，菜也端上來了。
“餓死了，先吃東西吧。”簡桓說著率先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頤起來。
今天坐了一天的車，大家也都沒什麽精神，一頓飯裏極少也說話，吃飽後就各自回自己房間睡覺了。
姜雨吃得飽，戚然便帶著她去了樓頂。
樓頂上，涼風習習，打牌的人還沒散去，說鬧聲飄進風裏，飄渺得有些不真實。
小棚子上的小燈泡在微風中輕輕搖曳，照亮了一方小天地。
聽到上樓聲，幾人回頭。
上樓時跟她打過招呼的女生沖她笑：“打牌嗎？”
姜雨也笑：“不了，我們就上來走走。”
姜雨跟戚然去到另一側的竹藤椅子上坐著，對著冷風吹了半會兒，姜雨的腳開始涼了。
戚然讓她坐在自己腿上，再拉下她的裙擺裹住。
“冷嗎？”戚然抱著她問。
姜雨點頭又搖頭，“剛才冷，現在不冷了。”
戚然把她抱在懷裏，兩只手扣在她腰間。遠處是一片連綿的星光線的海平面，風從正面吹來，夾帶著海的味道，姜雨閉著眼感受。
“戚然。”
“嗯？”他將她抱緊，兩人的身體在這場冷風裏越來越暖。
“決賽那天你怎麽想的？”
跟省隊的那一場覆活賽打得很激烈，下場時兩隊球員都少少都受了點傷，鄭乾最為嚴重。距離終場結束還有三十秒的時候，他飛撲出球場，試圖挽救快要出線的籃球。
雖然球拿到了並傳給了寧裕，可因為前撲的力過大，鄭乾的手受了重傷，而那之後，寧裕投出的球又被泰山壓了下去。比賽結束時，雙方只差了一個球。
當裁判宣布冠軍是夢之隊時，戚然沒覺得有多興奮，只覺得這一場球賽打得極其疲憊。累得幾乎走不動的情況，他不曾有過，可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身為一個人的存在。
“也沒想太多，就是跑。”
姜雨側頭看他，“好像也沒覺得你有多開心。”
戚然低頭看她：“以前我總以為得了冠軍我會很開心，只是真到那天，好像並不是這樣。”
“那你什麽時候最開心？”
戚然想了會兒，溫柔一笑：“最開心的時候，就是以前你每天都等我去上課的時候。那時候我覺得你很能纏人，可我卻不覺得討厭，反而很期待每天的早上。”
姜雨嗬一聲，捏了下他鼻子：“那你那會兒又總是擺著一張臭臉，原來都是假的。”
戚然再次將她抱緊：“也不是，我那時候還不太懂如何梳理自己的心情。就是我會一直聽你講，但是我說不出來，也沒辦法用情緒表現我的想法。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，說：“就像心裏有一個開關，我看得到它，但是擰不開。它就正大光明的在那裏，跟我互不影響。”
姜雨笑嘻嘻的將手探入他的衣服裏側，順著他光滑溫暖的脊背往上爬。
戚然一個輕顫，摟著她的手微微收緊，就連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。
姜雨又再次看到他帶著纏綿情緒的雙眸，現在她已經不怕了，不僅能坦然面對，還能從中體會出欣喜。
“我記得，你的脊背，”姜雨說著，指尖輕柔的在那串瑪瑙上一滑，“你比那時候瘦了一點，不過瑪瑙摸起來更結實，更飽滿了。”
該怎麽表達他此刻的情緒呢？戚然想。
應該是翻滾的浪潮吧。
次日，一群人吃完早餐後，背著一堆飲料、食品跟防暑防曬工具踏上了去蒼山的路。
八個人一起分開乘坐兩個的士到山底，準備買票時，天空飄起了小雨。
姜雨翻傘出來，戚然卻說不用，自己跑去售票處的後方那裏跟提著籃子賣雨衣的阿姨買了兩套雨衣。
蒼山不算很高，可姜雨才從纜車上下來，就開始有些頭暈了，以為只是累，可休息了會兒又喝會兒水，居然覺得開始胸悶起來。
走到半路，姜雨走不了了，戚然讓他們先上去，兩人就坐在凳子上休息。姜雨靠在戚然身上休息，只覺得頭越來越重了。
一個老大爺過來，瞅了姜雨兩眼，問：“姑娘身體不舒服？”
姜雨勉強睜眼，“可能是累了。”
“是不是胸悶氣短有些頭暈？”
姜雨奇怪他居然能說出她的癥狀，驚訝之餘又點頭。
“高山反應。”
老大爺的話讓姜雨詫異，蒼山也不算高，怎麽會有高山反應？
老大爺看出她的疑惑，說：“每個人的體質不同，自然承受的程度也就不一樣。”
他看著戚然：“回去休息吧，越往上小姑娘就會越不舒服的，回去休息一晚，明天就差不多好了。”
最後戚然跟簡桓說一聲就帶著姜雨回去了。
回到酒店，姜雨依舊不好，戚然有些擔心，便給郁謙打電話。沒一會兒，郁謙安排的人就過來接他們了。
原本姜雨只是頭暈氣短，回到酒店吃了點東西後竟開始腹脹起來。
車後座裏，她靠在戚然身上，而她仰下去的上半身，更加凸顯出她鼓起的肚子。
姜雨無奈的看著那一座小山丘，實在是沒力氣再說話了。
洱海離他們住的地方挺遠，坐車挺久才到。
一到洱海附近，風開始大起來。
戚然碰了下姜雨的手，拉下車窗：“你看，洱海。”
姜雨睜眼，在車子拐彎的瞬間目光朝外看去。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域。烈日下，遠處的海天連成了一片，寬廣而幹凈的海面猶如一面閃著光的大鏡子，美不勝收。
“好漂亮。”姜雨感嘆。
司機開口：“你們別看這風很涼，可這太陽，烈得很，出去曬一兩個小時，保準皮都給曬脫了。”
“大叔是雲南人嗎？”姜雨問。
“不是，跟郁總一樣，是B地人。”
一段短暫的聊天後，再一個拐彎，在小坡中部，一座在洱海右側的山拔地而起，上面是傲視洱海的別墅群。
山頂別墅的入口就從道路上分叉而出，入口處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大叔站在遮陽傘下守衛安防。
上到了平地，便看到山頂上林立的別墅。
司機往裏開，在裏側的一棟別墅門前停車。
“老太太在裏面，你們進去吧。”
姜雨跟戚然的心皆是一緊。
兩人下車，剛到門口，就有人出來迎接了。她面容和善，穿著一身圍兜，看樣子是家裏的保姆。
“是戚然嗎？快點來。”
原本還想著退縮，此時已經是沒機會了，戚然只好硬著頭皮往裏走。
姜雨打量別墅內部，裝修風格主打的是地中海簡潔風，第一眼看去沈穩低調，看著不像是老人的格調。
往裏走，在一個超大落地窗前，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正在打太極。
她身影高挑消瘦，穿著一身白色仙風道骨的太極服。
保姆說：“稍等一會兒，老太太還沒收拳。”
戚然很姜雨點點頭，兩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。保姆給他們倒茶上了點心，就又退下了。
大約過了五分鐘，老太太終於收手。
戚然看著她背對著的身影，有些緊張。姜雨握了下他的手，沖他笑笑。
“哪兒不舒服啊？”老太太一轉身，拿起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問道。
姜雨跟戚然沒想到她一開口就問這個，兩人都楞住了。
老太太把茶杯蓋上，掃了一眼姜雨腹部，語氣清冽道：“懷孕了？”
姜雨跟戚然嚇得心砰砰跳，姜雨連忙解釋：“不是，我是消化不良。”
老太太笑了。“哦，我還以為我要抱曾孫了呢。”
她這個玩笑讓緊張的氣氛頓時緩了下來，“你們先坐會兒，我回去換衣服。丫頭，我一會兒讓家庭醫生給你看一下。我看你臉色還算挺好，應該沒多大問題。”
姜雨趕緊點頭。
老太太笑了笑，轉身上樓的時候，突然轉身。“戚然，我聽你爸爸說你要進國家隊。”
他沒跟他說過啊！雖然是這麽想，可戚然還是點頭了。
老太太繼續往上走：“好樣的，為國爭光。”
戚然臉一紅。
姜雨小聲說：“我還以為是個很兇的老太太呢，沒想到，還挺和善的。”
說完，又面露難色道：“不過，她會武功哦。”
戚然被她“她會武功哦”這句憨憨可愛的話逗笑，“她只是會太極。”
姜雨：“太極是武功之本，你沒看那些武俠小說嗎？不過，她應該不會打人，我看她挺靠譜的。”
老太太剛上樓，郁謙的電話就到了。
“我聽說人到了。”
老太太嘖了一聲，說：“你這是怕我吃了他？”
郁謙為難幾秒，“媽，孩子是無辜的，我希望您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對他好點。”
老太太語氣僵硬：“知道孩子無辜當年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？你自己做錯的事，卻讓無辜的人承擔，你丟不丟人啊你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
老太太：“兒媳婦怎麽說？”
郁謙：“我們已經談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郁謙猶豫良久，問：“媽，您也挺喜歡他的吧？”
老太太沈默半會兒，說：“行了，問這麽多幹什麽。”
姜雨跟戚然把保姆上的第二份點心都吃完了，老太太才姍姍而來。
姜雨跟戚然趕緊坐直端正身體。
老太太四處看了一下，問：“家庭醫生沒來嗎？”
姜雨搖了搖頭。
老太太走到座機旁，撥出電話，聽了會兒就掛了。
“在半路了。”說著，她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看著他們。
戚然跟姜雨跟屁股長了瘡似的，坐立難安。
老太太看了眼吃了一半的點心，問：“好吃嗎？”
姜雨點頭：“好吃。”
她看向戚然，語氣熟絡道：“今晚在這兒住嗎？”
戚然搖頭，後想不說話有些不禮貌，又說：“不了。”
“你們不是要看洱海嗎？洱海就在下面。你們住的地方離這兒太遠，明天再跑過來，小丫頭會吃不消的。”
老太太這意思明擺著是想讓他們留下啊，可他們留不留？戚然跟姜雨對視一眼。
門鈴一響，保姆跑出去開門。老太太拍板：“就這麽決定了，一會兒看完醫生，你們把房退了，行李東西搬過來。”
話音剛落，家庭醫生走了進來。
“單姨。”
“這是古醫生。”老太太介紹。
“你們好。”古醫生笑著走過來，姜雨跟戚然也沖她微笑點頭。
“是早上開始發現的嗎？”古醫生問。
“嗯。”
古醫生瞟她腹部一眼，輕笑：“吃了什麽？”
姜雨想到剛才老太太誤會她懷孕的事，趕緊解釋：“今早出去的時候還沒事，就是回酒店的時候，我吃了幾個鮮花餅，又喝了點水還有一根火腿腸跟一包雞爪……就這樣了”
她聲音越來越小，甚至都不敢去看醫生的眼睛。
她一定是吃太多了……不然古醫生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……
老太太不禁莞爾一笑。“怎麽吃這麽多？”
姜雨：“我以為吃飽了，會舒服點。”
“雞爪呢？”
姜雨皺了眉：“吃辣的能消化。”
古醫生笑：“不嚴重，一會兒我給她開點藥，吃了睡一晚就沒事了。”
“哦。”姜雨應一聲。
古醫生看戚然：“你也不舒服嗎？”
老太太眸光閃了一下，說：“他沒事，前幾天剛參加了籃球聯賽，身體好得很。”
古醫生：“那我先去給姑娘配藥。”
醫生走後，三人一起吃完燕窩湯，老太太就上樓午休了。姜雨跟戚然回酒店整理東西，跟歐陽昭一他們說了緣由後，又跟司機回了洱海別墅。
東西放好，兩人上樓遠看洱海半會兒，又回去睡了幾個小時，醒來就到了晚飯時間。
老太太晚飯吃得早，保姆五點多就開始準備了。吃完飯後，三人在外面轉幾圈回來，正好夜幕降臨。
往別墅走的時候，老太太邊走邊問戚然：“會下棋嗎？”
戚然：“會一點。”
“陪我下幾局再回去睡覺吧。”
回到屋裏，老太太把棋擺出來。“你爸下棋也挺厲害，你跟他玩過嗎？”
戚然搖頭。
老太太笑了。“他也不經常跟我玩，嫌我下得笨。”
戚然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道了一句：“怎麽會。”
一開局，兩人都不說話了，自從上次見到戚然露了一手後，姜雨也懂了如何下五子棋，只是不太精通。
在連續幾局你贏我輸的狀態下，老太太捏著手中的黑子看他，“你這小子，讓我幹什麽？”
戚然一臉淡定：“我沒有。”
老太太放下棋，慢慢起身：“下次你跟你爸玩玩，我看誰厲害點。我回去睡覺了，你們也早點休息吧。”
目送她上樓後，姜雨捅了捅戚然的腰：“怎麽回事？她生氣了啊？”
戚然也是不明所以：“不懂。”
收好牌兩人上樓。保姆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在對方隔壁，所以今夜他們不必同睡。
進門前，姜雨看著戚然說：“沒有我陪你，你也要好好睡覺哦。”
戚然不禁好笑，到底是誰趴在他身上，非要抱著他睡的？“會的。”
姜雨哼的一聲扭頭進房。
夜裏，姜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。她拉開窗去看了會兒夜裏的海，可黑乎乎一片，什麽也看不到，又洩氣躺回床上。
再次的孤枕難眠。
突然，她靈光一閃。她跑到與戚然相近的墻面，曲手敲了四下：你睡了嗎？
一會兒，那邊有回應了。
戚然敲兩下：沒有。
當然，這是姜雨的解讀。
姜雨來興致了，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敲：你在幹嘛？
戚然兩下。
這回姜雨猜不出他在說啥了。
大便？洗澡？睡覺？……或者，摳腳？
姜雨又問了一次，戚然還是一樣的回應。
想了一會兒，姜雨抱起枕頭，光著腳走出房間，剛一擡手敲門，戚然突然從房裏出來，將她拉進門後緊緊抱起親了一嘴。
姜雨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，她指著他的鼻子問：“你怎麽能隨便親一個敲你門的人呢？那人要不是我呢，你怎麽辦？”
姜雨看到戚然床頭放著一本書，心想剛才他可能是在說看書，而自己沒意味出來。
“大半夜除了你還會有誰敲我的門？”
姜雨哼一聲，抱著枕頭往他床邊走。“我看看裏面有沒有藏人。”
她裝模作樣的翻了翻，然後一骨碌滾了進去。戚然走過來，連人帶被抱住她。
“嗯，藏了，藏了老鼠精。”
姜雨把被子扒開，仰頭瞪他。
戚然看她兩秒，在她唇上親了一口。“沒有我睡不著？”
姜雨把他推開，自己坐直：“不是，來跟你玩游戲聊天的。”
戚然掀開被子上床，摟住她的腰往床上一躺。“玩什麽游戲？聊什麽？”
姜雨想了一下，說：“剛才我是問你“你睡了嗎？””
戚然：“這樣，我還以為你在問我“要接吻嗎？”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戚然一臉無辜：“我不懂啊，你敲了四下。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戲精！
戚然：“我就說“好啊！””
姜雨看他還要怎麽編，“繼續。”
“後來，你又問“親不親啊？”，我回答“親啊”，然後你又繼續問，我依舊是這麽回答。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，面部表情生動得猶如一幅五彩繽紛的畫，姜雨一開始聽著他無厘頭的解說只覺得搞笑，如今再看著他深情的、溫柔的雙眸，只覺得她所要的快樂，也不過是如此了。
就算是他編的，在她聽來，也是很動聽了。
姜雨笑著兩只腿夾住他的小腿，捧著他的臉問：“誰教你的？”
“沒人教，跟你在一起就自然而然學會了。”
兩人對視一會兒，姜雨盯著他粉紅的唇覺得有些口幹。
“還要親嗎？”姜雨問。
“聽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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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誰啊？”他問。
“然大神，酒店的廚房現在還可以做飯，你們要下來嗎？”簡桓問。
戚然將門打開，簡桓眼睛往裏一瞟, 沒看到姜雨人影，他賊兮兮問：“姜雨睡了嗎？”
戚然把門一關，擋住他的視線。“菜點了嗎？”
“還沒, 等你們呢。”簡桓笑嘻嘻的摸了下鼻子說。
姜雨從被子裏探出腦袋, 戚然回頭看了她一眼，將簡桓直接往外推。
“你們隨便點，我們一會兒就下去。”
簡桓：“那你們早點哦，不要玩太久。”
戚然關上門，姜雨從床上下來。她把毛巾拿起蓋在頭發擦了擦頭發。
“要去吃飯了嗎？”
戚然：“嗯。”
“你還洗澡不？”
戚然拿過她手裏的毛巾, 輕輕的給她擦頭發。“先不洗，回來再洗。”
姜雨抓住他的手把毛巾拿下披在肩上。“那下去吧。”
“你頭發還沒幹。”
“沒事, 一會兒就好了。”姜雨將發尾使勁兒搓了搓, 再用梳子把頭發順理順當後又擦了一下。
確定沒再滴水, 她拿起衛衣套上。
戚然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光潔小腿, 問：“不穿長褲會不會冷？”
姜雨把衛衣整好看他：“不冷的吧, 再說一會兒吃飯就暖了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戚然牽起她的手, 兩人往下走。
一出門, 姜雨就感受到了一股沁入肌膚的冷意。
大理的晝夜溫差大，一到晚上夜便開始涼了。姜雨盡量往戚然身上靠。
戚然摟著她, 說：“知道冷了吧。”
姜雨：“等會兒到樓下就好了。”
“貧嘴。”
這家酒店的裝修挺別致，屬於酒店與客棧風格融合在一起的建築，整棟樓一共就五層，海景觀星房除了五樓有五間外，四樓也有兩間。
酒店並未設有電梯，樓層通道跟電梯設計寬敞大方，一路走下去也並未覺得有多累，反而慢慢走著，也挺有韻味。
姜雨想，應該是心情影響的緣故。
來到一樓時，正好碰上在大廳裏圍成一團玩游戲的簡桓小猴子幾人。
“玩什麽呢？點菜沒？”姜雨湊過去問道。
簡桓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，出指的速度慢了一點，小棋子跳出老遠，晃一下掉下瓶蓋，便輸了。
他洩氣的放下手機，一旁的其他人還在繼續，背景音樂聲交雜混亂。
“玩什麽呢？”
簡桓把手機放她面前：“微信裏面的跳一跳。”說著他指了指墻上貼在最前面的英雄榜。“破了那個記錄就能得到免單的機會。”
姜雨順著墻上那如爬山虎似的貼紙英雄榜往上看，最頂端那裏，一個v字仇殺隊頭像的微信號1598的分數排在第一位。
1598也不難嘛。
“有限定時間麽？”姜雨問，
“沒有，不過一人僅限一次機會。”
游戲結束的聲音紛紛響起，歐陽昭一跟泰山還有李正潘星幾人依次落敗。
只剩小猴子跟劉宇還在後面。
幾個人圍過去，小猴子已經得了986分，而一旁的劉宇呢，已經是1238分了，眼看分數越來越近。
正當一群人滿含喜意的等待免餐機會時，劉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，他手一松，那小棋子噗的一聲與前方的小木墩擦邊而過。
分數停留在了1238分上，一群人異口同聲遺憾的嘆了一口氣。
“老子玩得眼都要瞎了，還差個幾百分卻讓我輸了？”劉宇粗喘著氣念叨幾聲，氣呼呼的接起電話。
而滿懷所有人期待的小猴子終於在幾秒後也失敗了。
“哎，我就說這等好運怎麽可能會落到我們頭上。”歐陽昭一說，“乖乖的自己買單吧。”
“等會兒。”小猴子叫住走出大廳的幾人，他指了指姜雨跟戚然，“你倆不是還沒比嗎？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“我游戲白癡來著。”
戚然拿出手機點開微信，“我來吧。”
“你玩兒過嘛？”姜雨問。
“沒。”
一群人：“……”
“游戲開始前不是有模擬嗎？我等會兒練一下手感就好。”說著，戚然到前臺登記。
才剛進游戲，所有人都圍了過來，戚然視線裏被蓋了一層陰影，他擡頭看著這一群如嗷嗷待哺的孩子般的殷切期待看著他的隊員，薄唇微啟：“走開。”
簡桓最聽戚然的話，很自覺的退出兩步。小猴子就很任性了，他扒開戚然的手，像貓偷吃小魚幹似的，腦袋直往他身上探：“一起看嘛，等會兒你不會我們還可以提點你。”
戚然面無表情的掃過去一眼，身旁的泰山李正潘星劉宇幾人自動退開。
還在圍住戚然的，只有不懂事的小猴子，還有特別八卦好奇心也特別重的歐陽昭一。
“就是就是，等會兒你不會我們還可以提點你，這樣才能提高得勝的概率啊！”歐陽昭一附和道。
“再不走，我游戲自殺了。”
歐陽昭一、小猴子：“……”
“真任性。”小猴子念了一聲後不情不願的退回了泰山他們的位置。
他們隔著兩三步遠的距離看著姜雨貼在戚然身邊，然後憤憤不平的聽著游戲開始的音樂聲響起。
游戲開頭戚然走得很慢，走一步都會醞釀挺久，到中間的時候，速度開始提高，而越到後面速度越快。
原本以為需要等很久才能知道結果，誰知某一刻，姜雨突然拍手歡呼起來。
一幫人跟雞啄食似的飛奔過去，小猴子搶過戚然的手機哈哈大笑：“嘿，我們贏了。真不愧是隊長，贏得這麽漂亮利落。”
工作人員將戚然的得分結果貼上英雄榜的最前端時，小猴子意氣風發的走在前頭，帶著他們一群人拿著免餐票進了酒店廚房。
酒店廚房其實是一個與家庭客廳差不多的大房間，裏面擺了十幾個桌子，空間很寬，裝修也不錯，更重要的是很幹凈。
找了地方坐下後，他們原先點過的菜就開始下單了。
姜雨還在回味剛才戚然玩游戲時的暢快淋漓場面，她一只手伸進桌底，碰了下他的手。
戚然給她倒了杯水，又給自己倒一杯。
他低下頭湊近她耳朵，問：“笑什麽？”
“你好厲害。”
姜雨不吝嗇讚美誇道。
戚然唇角微揚，牽起她的手往自己腿上放。“又不難。”
姜雨在他耳邊咬耳朵：“難，超難。”
戚然笑：“我就喜歡你這種迷戀我迷戀得無法自拔的樣子。”
姜雨被他說得來了興趣，“迷戀得無法自拔的樣子是什麽樣子？”
“我看你時的樣子。”
姜雨啊一聲，“這麽猥瑣。”
戚然看著她的眼睛，說：“小心說話，不然回去懲罰你。”
姜雨來勁兒了。“你要怎麽懲罰我？”
“你猜。”
姜雨搖頭，“猜不到。”
“哎哎哎，”小猴子點了點桌面，戚然跟姜雨被他弄出的聲音吸引住目光。小猴子說：“在討論明天先去哪兒呢，你倆要秀恩愛，回你們的海景觀星房裏再恩愛行不？我們幾個缺愛，受不了這打擊。”
姜雨跟戚然相視一笑。姜雨拿出手機，把之前拍下來的圖片發進群裏。
“本來已經打印了攻略，可沒帶下來，我這裏有簡陋版的，先發給你們。”姜雨說，“明天先去蒼山，後天去洱海，大後天去玉龍雪山，大大後天去香格裏拉。”
“回去從哪裏回？”潘星問。
姜雨：“香格裏拉，那裏有個機場，直達我們城市。”
“機票貴嗎？”小猴子問。
歐陽昭白他一眼，“冠軍還缺那點錢？”
“缺！怎麽不缺！”
姜雨：“那天有特價機票，打完折差不多一千多。”
“我靠，”小猴子憤憤不平，“能坐火車回去嗎？”
“你這麽小氣幹什麽！你那獎金也不少吧！”歐陽昭一白他一眼。
“哼，就不開心。”
小猴子沒跟她爭，自己拿起手機去搜動車車票價，搜了一會兒，開始死心了。
“這價格都差不多啊！那我還是坐飛機吧。”
“現在要訂票嗎？”簡桓問。
“先不急，才剛來呢。”姜雨說完，菜也端上來了。
“餓死了，先吃東西吧。”簡桓說著率先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頤起來。
今天坐了一天的車，大家也都沒什麽精神，一頓飯裏極少也說話，吃飽後就各自回自己房間睡覺了。
姜雨吃得飽，戚然便帶著她去了樓頂。
樓頂上，涼風習習，打牌的人還沒散去，說鬧聲飄進風裏，飄渺得有些不真實。
小棚子上的小燈泡在微風中輕輕搖曳，照亮了一方小天地。
聽到上樓聲，幾人回頭。
上樓時跟她打過招呼的女生沖她笑：“打牌嗎？”
姜雨也笑：“不了，我們就上來走走。”
姜雨跟戚然去到另一側的竹藤椅子上坐著，對著冷風吹了半會兒，姜雨的腳開始涼了。
戚然讓她坐在自己腿上，再拉下她的裙擺裹住。
“冷嗎？”戚然抱著她問。
姜雨點頭又搖頭，“剛才冷，現在不冷了。”
戚然把她抱在懷裏，兩只手扣在她腰間。遠處是一片連綿的星光線的海平面，風從正面吹來，夾帶著海的味道，姜雨閉著眼感受。
“戚然。”
“嗯？”他將她抱緊，兩人的身體在這場冷風裏越來越暖。
“決賽那天你怎麽想的？”
跟省隊的那一場覆活賽打得很激烈，下場時兩隊球員都少少都受了點傷，鄭乾最為嚴重。距離終場結束還有三十秒的時候，他飛撲出球場，試圖挽救快要出線的籃球。
雖然球拿到了並傳給了寧裕，可因為前撲的力過大，鄭乾的手受了重傷，而那之後，寧裕投出的球又被泰山壓了下去。比賽結束時，雙方只差了一個球。
當裁判宣布冠軍是夢之隊時，戚然沒覺得有多興奮，只覺得這一場球賽打得極其疲憊。累得幾乎走不動的情況，他不曾有過，可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身為一個人的存在。
“也沒想太多，就是跑。”
姜雨側頭看他，“好像也沒覺得你有多開心。”
戚然低頭看她：“以前我總以為得了冠軍我會很開心，只是真到那天，好像並不是這樣。”
“那你什麽時候最開心？”
戚然想了會兒，溫柔一笑：“最開心的時候，就是以前你每天都等我去上課的時候。那時候我覺得你很能纏人，可我卻不覺得討厭，反而很期待每天的早上。”
姜雨嗬一聲，捏了下他鼻子：“那你那會兒又總是擺著一張臭臉，原來都是假的。”
戚然再次將她抱緊：“也不是，我那時候還不太懂如何梳理自己的心情。就是我會一直聽你講，但是我說不出來，也沒辦法用情緒表現我的想法。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，說：“就像心裏有一個開關，我看得到它，但是擰不開。它就正大光明的在那裏，跟我互不影響。”
姜雨笑嘻嘻的將手探入他的衣服裏側，順著他光滑溫暖的脊背往上爬。
戚然一個輕顫，摟著她的手微微收緊，就連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。
姜雨又再次看到他帶著纏綿情緒的雙眸，現在她已經不怕了，不僅能坦然面對，還能從中體會出欣喜。
“我記得，你的脊背，”姜雨說著，指尖輕柔的在那串瑪瑙上一滑，“你比那時候瘦了一點，不過瑪瑙摸起來更結實，更飽滿了。”
該怎麽表達他此刻的情緒呢？戚然想。
應該是翻滾的浪潮吧。
次日，一群人吃完早餐後，背著一堆飲料、食品跟防暑防曬工具踏上了去蒼山的路。
八個人一起分開乘坐兩個的士到山底，準備買票時，天空飄起了小雨。
姜雨翻傘出來，戚然卻說不用，自己跑去售票處的後方那裏跟提著籃子賣雨衣的阿姨買了兩套雨衣。
蒼山不算很高，可姜雨才從纜車上下來，就開始有些頭暈了，以為只是累，可休息了會兒又喝會兒水，居然覺得開始胸悶起來。
走到半路，姜雨走不了了，戚然讓他們先上去，兩人就坐在凳子上休息。姜雨靠在戚然身上休息，只覺得頭越來越重了。
一個老大爺過來，瞅了姜雨兩眼，問：“姑娘身體不舒服？”
姜雨勉強睜眼，“可能是累了。”
“是不是胸悶氣短有些頭暈？”
姜雨奇怪他居然能說出她的癥狀，驚訝之餘又點頭。
“高山反應。”
老大爺的話讓姜雨詫異，蒼山也不算高，怎麽會有高山反應？
老大爺看出她的疑惑，說：“每個人的體質不同，自然承受的程度也就不一樣。”
他看著戚然：“回去休息吧，越往上小姑娘就會越不舒服的，回去休息一晚，明天就差不多好了。”
最後戚然跟簡桓說一聲就帶著姜雨回去了。
回到酒店，姜雨依舊不好，戚然有些擔心，便給郁謙打電話。沒一會兒，郁謙安排的人就過來接他們了。
原本姜雨只是頭暈氣短，回到酒店吃了點東西後竟開始腹脹起來。
車後座裏，她靠在戚然身上，而她仰下去的上半身，更加凸顯出她鼓起的肚子。
姜雨無奈的看著那一座小山丘，實在是沒力氣再說話了。
洱海離他們住的地方挺遠，坐車挺久才到。
一到洱海附近，風開始大起來。
戚然碰了下姜雨的手，拉下車窗：“你看，洱海。”
姜雨睜眼，在車子拐彎的瞬間目光朝外看去。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域。烈日下，遠處的海天連成了一片，寬廣而幹凈的海面猶如一面閃著光的大鏡子，美不勝收。
“好漂亮。”姜雨感嘆。
司機開口：“你們別看這風很涼，可這太陽，烈得很，出去曬一兩個小時，保準皮都給曬脫了。”
“大叔是雲南人嗎？”姜雨問。
“不是，跟郁總一樣，是B地人。”
一段短暫的聊天後，再一個拐彎，在小坡中部，一座在洱海右側的山拔地而起，上面是傲視洱海的別墅群。
山頂別墅的入口就從道路上分叉而出，入口處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大叔站在遮陽傘下守衛安防。
上到了平地，便看到山頂上林立的別墅。
司機往裏開，在裏側的一棟別墅門前停車。
“老太太在裏面，你們進去吧。”
姜雨跟戚然的心皆是一緊。
兩人下車，剛到門口，就有人出來迎接了。她面容和善，穿著一身圍兜，看樣子是家裏的保姆。
“是戚然嗎？快點來。”
原本還想著退縮，此時已經是沒機會了，戚然只好硬著頭皮往裏走。
姜雨打量別墅內部，裝修風格主打的是地中海簡潔風，第一眼看去沈穩低調，看著不像是老人的格調。
往裏走，在一個超大落地窗前，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正在打太極。
她身影高挑消瘦，穿著一身白色仙風道骨的太極服。
保姆說：“稍等一會兒，老太太還沒收拳。”
戚然很姜雨點點頭，兩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。保姆給他們倒茶上了點心，就又退下了。
大約過了五分鐘，老太太終於收手。
戚然看著她背對著的身影，有些緊張。姜雨握了下他的手，沖他笑笑。
“哪兒不舒服啊？”老太太一轉身，拿起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問道。
姜雨跟戚然沒想到她一開口就問這個，兩人都楞住了。
老太太把茶杯蓋上，掃了一眼姜雨腹部，語氣清冽道：“懷孕了？”
姜雨跟戚然嚇得心砰砰跳，姜雨連忙解釋：“不是，我是消化不良。”
老太太笑了。“哦，我還以為我要抱曾孫了呢。”
她這個玩笑讓緊張的氣氛頓時緩了下來，“你們先坐會兒，我回去換衣服。丫頭，我一會兒讓家庭醫生給你看一下。我看你臉色還算挺好，應該沒多大問題。”
姜雨趕緊點頭。
老太太笑了笑，轉身上樓的時候，突然轉身。“戚然，我聽你爸爸說你要進國家隊。”
他沒跟他說過啊！雖然是這麽想，可戚然還是點頭了。
老太太繼續往上走：“好樣的，為國爭光。”
戚然臉一紅。
姜雨小聲說：“我還以為是個很兇的老太太呢，沒想到，還挺和善的。”
說完，又面露難色道：“不過，她會武功哦。”
戚然被她“她會武功哦”這句憨憨可愛的話逗笑，“她只是會太極。”
姜雨：“太極是武功之本，你沒看那些武俠小說嗎？不過，她應該不會打人，我看她挺靠譜的。”
老太太剛上樓，郁謙的電話就到了。
“我聽說人到了。”
老太太嘖了一聲，說：“你這是怕我吃了他？”
郁謙為難幾秒，“媽，孩子是無辜的，我希望您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對他好點。”
老太太語氣僵硬：“知道孩子無辜當年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？你自己做錯的事，卻讓無辜的人承擔，你丟不丟人啊你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
老太太：“兒媳婦怎麽說？”
郁謙：“我們已經談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郁謙猶豫良久，問：“媽，您也挺喜歡他的吧？”
老太太沈默半會兒，說：“行了，問這麽多幹什麽。”
姜雨跟戚然把保姆上的第二份點心都吃完了，老太太才姍姍而來。
姜雨跟戚然趕緊坐直端正身體。
老太太四處看了一下，問：“家庭醫生沒來嗎？”
姜雨搖了搖頭。
老太太走到座機旁，撥出電話，聽了會兒就掛了。
“在半路了。”說著，她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看著他們。
戚然跟姜雨跟屁股長了瘡似的，坐立難安。
老太太看了眼吃了一半的點心，問：“好吃嗎？”
姜雨點頭：“好吃。”
她看向戚然，語氣熟絡道：“今晚在這兒住嗎？”
戚然搖頭，後想不說話有些不禮貌，又說：“不了。”
“你們不是要看洱海嗎？洱海就在下面。你們住的地方離這兒太遠，明天再跑過來，小丫頭會吃不消的。”
老太太這意思明擺著是想讓他們留下啊，可他們留不留？戚然跟姜雨對視一眼。
門鈴一響，保姆跑出去開門。老太太拍板：“就這麽決定了，一會兒看完醫生，你們把房退了，行李東西搬過來。”
話音剛落，家庭醫生走了進來。
“單姨。”
“這是古醫生。”老太太介紹。
“你們好。”古醫生笑著走過來，姜雨跟戚然也沖她微笑點頭。
“是早上開始發現的嗎？”古醫生問。
“嗯。”
古醫生瞟她腹部一眼，輕笑：“吃了什麽？”
姜雨想到剛才老太太誤會她懷孕的事，趕緊解釋：“今早出去的時候還沒事，就是回酒店的時候，我吃了幾個鮮花餅，又喝了點水還有一根火腿腸跟一包雞爪……就這樣了”
她聲音越來越小，甚至都不敢去看醫生的眼睛。
她一定是吃太多了……不然古醫生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……
老太太不禁莞爾一笑。“怎麽吃這麽多？”
姜雨：“我以為吃飽了，會舒服點。”
“雞爪呢？”
姜雨皺了眉：“吃辣的能消化。”
古醫生笑：“不嚴重，一會兒我給她開點藥，吃了睡一晚就沒事了。”
“哦。”姜雨應一聲。
古醫生看戚然：“你也不舒服嗎？”
老太太眸光閃了一下，說：“他沒事，前幾天剛參加了籃球聯賽，身體好得很。”
古醫生：“那我先去給姑娘配藥。”
醫生走後，三人一起吃完燕窩湯，老太太就上樓午休了。姜雨跟戚然回酒店整理東西，跟歐陽昭一他們說了緣由後，又跟司機回了洱海別墅。
東西放好，兩人上樓遠看洱海半會兒，又回去睡了幾個小時，醒來就到了晚飯時間。
老太太晚飯吃得早，保姆五點多就開始準備了。吃完飯後，三人在外面轉幾圈回來，正好夜幕降臨。
往別墅走的時候，老太太邊走邊問戚然：“會下棋嗎？”
戚然：“會一點。”
“陪我下幾局再回去睡覺吧。”
回到屋裏，老太太把棋擺出來。“你爸下棋也挺厲害，你跟他玩過嗎？”
戚然搖頭。
老太太笑了。“他也不經常跟我玩，嫌我下得笨。”
戚然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道了一句：“怎麽會。”
一開局，兩人都不說話了，自從上次見到戚然露了一手後，姜雨也懂了如何下五子棋，只是不太精通。
在連續幾局你贏我輸的狀態下，老太太捏著手中的黑子看他，“你這小子，讓我幹什麽？”
戚然一臉淡定：“我沒有。”
老太太放下棋，慢慢起身：“下次你跟你爸玩玩，我看誰厲害點。我回去睡覺了，你們也早點休息吧。”
目送她上樓後，姜雨捅了捅戚然的腰：“怎麽回事？她生氣了啊？”
戚然也是不明所以：“不懂。”
收好牌兩人上樓。保姆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在對方隔壁，所以今夜他們不必同睡。
進門前，姜雨看著戚然說：“沒有我陪你，你也要好好睡覺哦。”
戚然不禁好笑，到底是誰趴在他身上，非要抱著他睡的？“會的。”
姜雨哼的一聲扭頭進房。
夜裏，姜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。她拉開窗去看了會兒夜裏的海，可黑乎乎一片，什麽也看不到，又洩氣躺回床上。
再次的孤枕難眠。
突然，她靈光一閃。她跑到與戚然相近的墻面，曲手敲了四下：你睡了嗎？
一會兒，那邊有回應了。
戚然敲兩下：沒有。
當然，這是姜雨的解讀。
姜雨來興致了，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敲：你在幹嘛？
戚然兩下。
這回姜雨猜不出他在說啥了。
大便？洗澡？睡覺？……或者，摳腳？
姜雨又問了一次，戚然還是一樣的回應。
想了一會兒，姜雨抱起枕頭，光著腳走出房間，剛一擡手敲門，戚然突然從房裏出來，將她拉進門後緊緊抱起親了一嘴。
姜雨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，她指著他的鼻子問：“你怎麽能隨便親一個敲你門的人呢？那人要不是我呢，你怎麽辦？”
姜雨看到戚然床頭放著一本書，心想剛才他可能是在說看書，而自己沒意味出來。
“大半夜除了你還會有誰敲我的門？”
姜雨哼一聲，抱著枕頭往他床邊走。“我看看裏面有沒有藏人。”
她裝模作樣的翻了翻，然後一骨碌滾了進去。戚然走過來，連人帶被抱住她。
“嗯，藏了，藏了老鼠精。”
姜雨把被子扒開，仰頭瞪他。
戚然看她兩秒，在她唇上親了一口。“沒有我睡不著？”
姜雨把他推開，自己坐直：“不是，來跟你玩游戲聊天的。”
戚然掀開被子上床，摟住她的腰往床上一躺。“玩什麽游戲？聊什麽？”
姜雨想了一下，說：“剛才我是問你“你睡了嗎？””
戚然：“這樣，我還以為你在問我“要接吻嗎？”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戚然一臉無辜：“我不懂啊，你敲了四下。”
姜雨：“……”
戲精！
戚然：“我就說“好啊！””
姜雨看他還要怎麽編，“繼續。”
“後來，你又問“親不親啊？”，我回答“親啊”，然後你又繼續問，我依舊是這麽回答。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，面部表情生動得猶如一幅五彩繽紛的畫，姜雨一開始聽著他無厘頭的解說只覺得搞笑，如今再看著他深情的、溫柔的雙眸，只覺得她所要的快樂，也不過是如此了。
就算是他編的，在她聽來，也是很動聽了。
姜雨笑著兩只腿夾住他的小腿，捧著他的臉問：“誰教你的？”
“沒人教，跟你在一起就自然而然學會了。”
兩人對視一會兒，姜雨盯著他粉紅的唇覺得有些口幹。
“還要親嗎？”姜雨問。
“聽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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